现在对于东西方绘画总有争论不休的东西,油画家说国画不科学,国画家则说油画家的培养方式缺乏艺术感觉。其实东西方画家就像沿着不同的方向爬一座山,方向不同,方式不同。有的攀岩、有的骑车、有的步行,但到达山顶后才大悟:其实两边的风景都很美。爬到半山腰的那些人才会争论不休。毕加索、黄宾虹、齐白石这些大师是不会有那些争论的,因为他们都是英雄所见略同。
我不太喜欢“借鉴”或“结合”的说法,中西绘画艺术都是从大自然中吸取精华的。由于民族、地域的不同,艺术的出发点也就不同,但中西绘画最终达到的高度是一致的,这种一致性就是对大自然的感受。黄宾虹山水的云雾缭绕、泥土的气息、涓涓的溪水和塞尚用色彩表现自然是一致的,区别的只是工具不同、形式不同。
有些学习国画的同学尤其是学山水花鸟的同学认为素描学多了不好,这种认识是错误的。素描从大的方面讲就是虚实、对比和黑白灰关系,山水花鸟也具有同样的关系。学过素描的同学可能要比没学过的在处理画面的能力上自由得多、整体得多。
石头画语二·关于中国画
周易讲周而复始,阴中有阳,阳中有阴。有好多人认为我的画远看不错,近看有些地方看不懂,感觉很抽象。我是这样回答他们的:你喜欢云彩吗?你喜欢大理石的纹理吗?你喜欢大海的波纹吗?他们都说喜欢,这些东西像什么?什么都像,什么也不像。我的画里的物象就是云彩、就是大海、就是大自然。云彩是抽象的,如果心情好可以说它像骏马像美女,心情不好时可以说它像任何你不喜欢的东西,喜欢云彩和大理石的花纹的人理应喜欢有抽象因素的绘画。
当然绘画再抽象也离不开自然,“外师造化,中得心源”是中国画论的经典,我们应该以大自然为师,画我们心中的精神和心境,我认为还应该补充一句话:“回归自然”,正如佛都所说的三个境界:看山是山,看水是水,这是第一境界;看山不是山,看水不是水,就做到“中得心源”了;但还有第三个境界的。
当然能达到第二个境界也是一个很高的境界,已经非常不容易了,但它不是最高的境界,最高的境界是再回归自然。我认为黄宾虹做到了,它的画里已经没有术,一看什么都不是,又什么都是,什么都没有,又好像什么都有。我认为绘画的最高境界还是道和术的关系。就像张三丰教张无忌,让他先忘掉套路,这就是由术到道的要求。
水墨是中国传统文化的艺术语言,就像西方的色彩、构图、解剖一样,中国的水墨作为一种语言极具备科学的因素,也具备文化的精神。代表了中国文化,也代表了书画艺术的精神和境界。
不能说书法好的人画画都好,但是画画得好的人应该书法好。齐白石和黄宾虹的书法都很好。林散之开始跟黄宾江学山水,后来他发现黄宾虹的字好,学黄宾虹的字,成为一个大家。现在看他的字,仍可以看出受黄宾虹的影响比较大。我要求我的学生必须练字,字写得好才有线的感觉,字写得不好,线条提不出来,中国画一定要把线提出来,现在西方的大师也在开始体现线。
张志民
1956年出生于山东省阳信县,1983年毕业于山东艺术学院,同年留校任教。1985年深造于中国美术学院(原浙江美术学院)山水画高研班。
现为中国画学会副会长,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、张志民工作室导师,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、中国画艺委会委员,山东省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,山东画院艺术顾问,教授、博士生导师。山东艺术学院原院长,山东省政协常委、省政协科教文卫体委员会主任,山东省文联副主席。中国国家画院导师工作室导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