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的“书同文字”在短暂的秦王朝未能得以显现,而在“汉承秦制”的政策延续中得以辉煌,但它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,不仅形成了小篆、隶书的官体,也出现了用于不同场合的古今文书体,它们虽有装饰美化的作用等,但在书法史上具有重要意义,也为文字书写从实用过渡到艺用并最终走向艺术的自觉铺平了道路。
东晋 王羲之 远宦帖 纵24.8厘米,横21.3厘米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
与此同时,隶书也在东汉末期再次分化,一为章草(与草篆异化合流)、二为八分书,并最终导致了今草、楷书和行书的出现,从而完成了中国书法史上的篆、隶、楷、草、行五体的形成,后世书家便在这基础上掀开了风格演变的新时代。
不过,我们仅仅理清并面对这一段繁复的文字衍变史是不够的,作为学书的背景,应该如何思辨地传承才是我们今天每一个书法人的职责。
王羲之草书《服食帖》
秦汉篆隶不仅包括了刻石、铭器等,也涵盖了书于简牍等介质之上的墨迹等等。
但在我们书法院的活动系列中,“简牍帛书研究展”已经结束,而“秦汉篆隶研究展”之秦汉篆隶应该主要指刻石、铭器之类。不过,站在今天学习的角度,从上述情况看,墨迹与刻石之间是密不可分的,这自然涉及到清代中期以来碑、帖之争辨,它将激发我们更多的思辨和学习的新思路。
莱子侯封田刻石
嘉道以来,尚碑者,篆则宗秦、隶则宗汉,楷则宗六朝碑刻(北魏者多),法者皆在中古以上。于是,“郑燮、金农发其机,阮元导其流,邓石如扬其波,包世臣、康有为助其澜,始成巨流耳”(丁文隽《书法精论》)。
邓石如 隶书新洲诗轴
学帖者,一般出入二王,兼及唐碑等,但明末至清乾隆间,宗二王成了法赵、董,并趋于近亲繁殖,致使帖学衰微,最终导致碑学之盛掩盖了“帖学之坏”,以生拙、老辣纠正了帖学中的柔媚之趣。正如金农在《鲁中杂诗》中写到:“会稽内史负俗姿,字学荒疏笑骋驰。耻向书家做奴婢,华山片石是吾师。”这种风气一直延续至今。
金农 金牛岩故事 绢本 121.2×149.7cm 1745年作
尚碑者,往往以秦汉篆隶的雄强之气为旨归,以朴素之用笔、厚实而丑拙之线形,再杂以帖学之阴柔而各成意趣。它符合中国艺术的精神追求,即“整个中国书法精神的延续,就是不断从雄强的阳刚走向精巧的阴柔之气。
陈海良 苏轼论书二则
秦汉以后的魏晋,唐以后的宋元,类皆如此。清代的北碑风也即是在书法的柔性倾向中反道而动——强行灌输一种阳刚之气以为补充。”(陈振濂《中国现代书法史》)
陈海良《杜甫诗》67cmx338cm纸本水墨 201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