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言
把绘画介入书法中去,王树秋提出了两个特别的概念,别人在写书法时,只是把点划安排在一个平面上,王树秋的过人处是把画的纵深感移到书法上来了,王树秋的书法是有厚度的,是有远景中景近景的,所以说他的书法作品是一个三维空间,让人感觉到立体、丰满,有空间感,这是第一点。
第二点,他提到画眼和“书眼”,“眼”是画龙点睛最最传神的部位,中国的诗论最早提出来的,是经过反复推敲得来的。如唐代诗人韩偓,其《幽窗》诗:“手香红橘嫩,齿软越梅酸。”大学者顾随先生赞赏说,这不仅仅是好诗,更因为诗人的感觉好。老杜的《春日喜雨》:“随风潜入夜,润物细无声”,这里的“潜”和“细”,又是十分生动的诗眼。诗眼非常难找,须经过千锤百炼才能获得。看书法家的功力,把“眼”安在什么地方,让人关注,抓人眼球。这个发现是两大成功。鲜活也好,跳动也好,心动也好,其中这两点是最重要的。这是借鉴绘画最成功的地方。
最后要说的是,书画同源应该先是理念的“怪思通理,从心所知”,然后才是“如彼江海,大波洪涛;如彼音乐,干戚羽旄”的借鉴。书画同源不应该把二者切割开来,她是华夏文化的一个主体,一个整体,深研精悟必有所得。
姜维群、齐珏点评
唐代张怀瓘《书断》云:“古文元胤,太史神书,千类万象,或鱼或龙,何词不录,何物不储,怪思通理,从心所知。如彼江海,大波洪涛;如彼音乐,干戚羽旄。”
姜维群:当下,一个热词是“书画同源”,众口一词认为是一个源流上分叉的两条河。你认为这两条河是越走越远呢,还是越走越近?书画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?
王树秋:先说说我自己。对绘画艺术产生兴趣,开始于上个世纪90年代,缘于一个特殊的机会,但绘画于我仅仅是接触,直至今日,我也从未在绘画方面进行过任何实践性的操作。正是由于当年接触到它,对绘画艺术才产生了兴趣,兴趣点同时也是兴奋点。
《溪上好鹅》 王树秋:书法:30x46cm 李波:画:40x46cm
1987年,我意外地发现了《霍扬碑》。蓦然发现它就是一幅气象万千的岩画,这或许就是我初级阶段“书画同源”的认识,从那时起就学习研究《霍扬碑》,一直到今天。
在当时,以为它的气象太大了。什么是气象?王羲之说:“书之气,必达乎道,同混元之理。”许慎《说文解字》说:“文者,物象之本。”说白了,就是世间万象给了艺术家丰富的想象力。《霍扬碑》的“气象”恰恰给我提供了无限想象空间。
《桃花春开》 王树秋:书法:30x46cm 李波: 画:40x46cm
这种无限的想象空间,似乎只可意会不能言传。为了能更好地表现《霍扬碑》丰富的变化,我把目光延伸到画上,开始了解当时的画家,进而了解中国绘画史上的众多大师。比如长安画派画家赵望云、石鲁、方济众;新金陵画派的画家傅抱石、钱松喦、宋文治、魏紫熙以及亚明;岭南画派的高奇峰、高剑父、陈树人,包括后来的赵少昂、杨善深等;之后我又了解了晚年在上海的黄幻吾,以及上世纪九十年代在台湾去世的黄君璧,当然也包括关山月、黎雄才。这些画家的展览以及相关拍卖会,我经常去看。当然我也向一些和我有交往的画家请教。
带着目的读画,装着问题研究,实际是对书法创作的有益补充,在这个过程中实际是为我的书法寻找出路。
《野渡花》 王树秋:书法:30x46cm 李波:画:40x46cm
姜维群:“为书法寻找出路”,非常好。我以为在精研绘画艺术理论的基础上,竭力吸收绘画艺术的精髓,来提高书法的艺术造诣,书法家中并不多见。